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天,父亲尚体壮如牛,手里拎着鱼竿,从运动系的巨大拱门内昂首步出,那肯定是个周五,他来迎接父亲下班,因为每个周五的黄昏,他都会陪父亲去浑河钓鱼。通常父亲会一边盯着鱼漂,一边喝啤酒,但那阵子浑河上游修坝截流,水流干涸,河道变幻成水洼散布的沼泽。浅斜的河床暴露无遗,烈日灼晒过后,淤泥中涌散出陈年的恶臭。父亲并不在意,鱼竿被闲在一旁,只管喝酒。时建龙闹心,跳下河床,用一根吃剩的雪糕棍儿胡乱搅着大大小小的窟窿眼儿,企图收获一两只蛙,甚至是小水蛇。不久,一条身负黑黄色斑纹的粘湿的蠕虫状生物,被他从面前挑起,自己竟全然不识。时建龙把怪物丢在父亲脚下,问,这是啥?父亲说,蚂蟥,吸血的。时建龙说,《十万个为什么》里有。父亲喝着说,这玩意儿神奇